第(2/3)页 大黑马走到他身前,没有流露出久别重逢的喜悦,因为它清晰地感觉到了宁缺的疲惫、感知到了他真实的想法,于是低下头去。 宁缺伸手,轻轻抚摸它的脖颈。 不是他在安慰它,而是它在用这种方式安慰他。 无数草原人被杀死,鲜血浇灌草原,一切的一切,所有的罪孽与恶名,只是为了写出那道笔画,为了他心里最大的不安。 那份隐隐的恐惧与不安,就像鞭子,不停地抽打在他的身上,让他灵魂深处剧痛阵阵,让他变得越来越焦虑。 他急着要离开渭城,去往南方,因为他在渭城没有找到她。 “我找不到她……观主和大师兄,还有酒徒应该也还没有找到她,但我必须找到她,所以我想请你帮我。” 宁缺看着破辇里的黑驴,很认真地拜托道。 黑驴沉默了会儿,无意识地用前蹄扒拉着盘子里的葡萄,即便是傲气懒惰如它,也很清楚,这件事情的重要性——它曾经的主人,就是死在她的手里。 很难听的嘎嘎声,响彻渭城外的原野。 得到黑驴的承诺,宁缺的心情终于稍微放松了些,他翻身骑上大黑马,轻轻一夹马腹,只听得一声欢快的嘶鸣,黑色闪电重现天地之间。 原野上,出现一道笔直的线条,直指南方。 天地是片草原,他是野马,不停寻找。 …… …… 与大战延绵的北方草原相比,中原也不太平,处处烽烟大作。 隆庆率领的西陵神殿骑兵,在燕国的全力配合下,一路西镇北大营的唐军,一路深入荒原,帮助左帐王庭的残余力量,在荒人的强势攻击下苦苦支撑。 西陵神殿在完全控制南晋之后,命令南晋的军队同样分成两路。**海亲自率领着神殿骑兵,与南晋的浩荡大军,正在筹划着准备攻击对岸的大河国,大河两岸的风声都变得锋利起来,忠于叶红鱼的裁决神殿旧属,则是在西陵神国和南晋境内进行着血腥恐怖的暗杀,试图延缓联军南下的脚步。 真正血腥的战斗,没有发生在这些战场上。而是发生在很多不起眼的地方:比如某座不起眼的小县城,比如某个镇上的破落道殿,比如海边某个渔村,比如清河郡富春江畔的某处铁矿,这些地方死的人最多。 这是因为新教的传播,根植于贫穷与愤怒,那么自然是从这些地方开始,西陵神殿对新教的镇压,理所当然地也在这里进行的最为血腥。 叶苏死后,新教的声势受到了严重的打压。但没有过太长时间。在唐国的暗中支援下,便重新获得了生命,甚至有了一种浴火重生的感觉。 陈皮皮早已离开长安,继承着师兄的遗志。在四处传道。沉默而坚定执行着既定的方针。誓要推翻旧道门对这个世界的统治。 隐藏在各地的大门徒,没有任何犹豫,便接受了陈皮皮的领导。尊先师叶苏为圣徒,奉陈皮皮为教宗,开始向旧世界发起全面的攻势。 新教在人间的传播,如火如荼。 西陵神殿对新教的镇压,如山如海,神恩不赐,自有神威庄严恐怖。 小县城的官衙有一处建筑已经焦黑,据说是前些天新教暴徒点的火,只是那火势有些奇怪,明明县城连续多日未雨,空气极为干燥,火势却没有蔓延开来,只把一处偏僻的厢房烧毁,厢房里却有位怀孕的婢女。 今日审案,县令以难以想象的效率做了结案陈辞,十余名新教信徒,被押送至县城里唯一那座道观,当着全县百姓的面,被架上了火刑台,片刻后便被烧成焦尸,人们的眼神有些惶恐,或者没有同情,却有害怕与愤怒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