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们-《上北大还是上清华》


    第(2/3)页

    “嗯。”

    秦晓拿了杯红酒捧在手心里,随意找了位置坐下。思绪放空在一片衣香鬓影中,她举起酒杯轻品了一口,是甘涩的味觉。

    一杯红酒下肚,那种轻微的灼烧感一直延展到腹部,秦晓起身,把空杯交还给侍者,打算也去趟厕所。

    今天穿的高跟鞋太高了,她走了几步感觉不舒服,步伐越来越缓。低头一看,绑带处似乎裂开了,一直紧紧勒着嫩白脚背,怪不得这么疼。

    秦晓注意力集中在脚下,一时没看路撞到了人,她忙不迭道歉:“对不起对不起。”

    对方没有立刻开腔,她有些疑惑地抬眸,却蓦地怔住。

    男人居高临下地看着她,英俊的脸上只留下一层若有似无的淡漠,仿佛看见她和看到街边的小猫小狗没有差别。

    他的神情几乎烫伤了她,秦晓鼻尖一酸,眼底似有潮气上涌。

    她也没料到自己竟如此地没出息,与前男友第一次正面交锋便立刻丢盔弃甲。

    作为本能的自我保护反应,秦晓下意识地转身想跑。

    然而身体还没转过来,手腕就被大力扯住,接着身后传来陆文涛无波无澜的声音:“秦小姐,你在躲什么。”

    秦小姐。

    这样陌生的称呼对于秦晓来说无异于诛心,她嗫嚅着,居然没能开口说一个字。

    陆文涛的气息逼近了些:“看到我就躲,已经第二次了。”

    第二次?

    那第一次是……

    在同学会那晚,他还是看到她了?

    不知为何,秦晓感觉自己好像从这话中听出一层隐约的薄怒。

    是错觉吧。

    她甩了甩自己的脑袋,力图让那种不真实感减轻些。

    秦晓闭了闭眼,咬紧牙关转过了身,勇敢抬头看进了陆文涛的眼底。

    ——很明显,她期待的那些情绪不可能存在。

    以往的甜蜜缱绻荡然无存,只剩如今彻头彻尾的冰冷凉薄。

    她苦笑了下。

    当初为什么说分手呢?

    因为他家里条件也并不算好,再加上她这样的拖累,他们两个都永无出头之日。

    就让她一个人下地狱吧。

    只要他能去天堂。

    而今看来,他确实去到了他们曾经一同梦想过的地方,她看得出来,他过得很好。

    ——在离开她以后,他过得很好。

    这样的认知让秦晓既痛苦又甜蜜,连带着眼中滚落的泪水也是又甜又涩。

    陆文涛紧紧盯着女人俏白的小脸,终于皱起眉:“你哭什么。”

    秦晓已经很累了,没有多余的力气进行伪装,她抬手随意抹了把眼泪,疲惫地摇头:“没什么。”

    可眼泪跟她作对似的,怎么也忍不住,断珠般落下。

    秦晓心想,自己大约是个极没品的前任,先是狠心地把他推出自己的世界,又在重逢后哭哭啼啼地勾起他不怎么愉快的往事。

    她的思维一片混沌,只捡着自己想要表达的意思说了:“看到你过得这么好,我也就放心了……我、我只希望你过得好……”

    “只希望我过得好?”男人不知被哪个点刺激到了,猛地抓起秦晓的手腕,黑眸逼视着她,“别一副高举轻放的样子。”

    他狠声说:“你没这个资格。”

    秦晓的心被他的话语陡然刺中,手腕处传来的剧痛让她措辞更加困难,只是泪水却控制不住似的,不要命地往下掉。

    “你到底在哭什么?”陆文涛嘲讽笑笑,“秦晓,我才是被抛弃的那个——”

    他话还没说完,唇瓣忽然被堵住。

    女人温香软玉扑了过来,两片柔软的唇精准地寻觅到他,像是渴求生命的灌溉般热烈执着。

    这举动太过猝不及防,陆文涛向后趔趄一步才稳住,单手顺势揽住秦晓的腰。她的气息还是一如当年,香甜芬芳,让他几乎一瞬之间就上瘾沉迷。

    带着红酒味的吻在彼此唇舌交缠间更加契合相融,六年的时间原来也摆脱不了习惯的桎梏,更谈不上让心间的创口痊愈。他们像两尾快要旱死的鱼相濡以沫,无度地向对方索求汲取水分。

    思绪停摆片刻,陆文涛倏忽晃过了神,惊怒地握着秦晓的双肩将她推远。

    他这是在干什么?!

    差点困在回忆的樊笼中无法逃离,她勾一勾手指,他又不知死活地往陷阱里跳。

    是嫌上次还不够刻骨铭心吗?

    陆文涛吸了口气,垂眸,声线冷淡:“你刚刚是在做什么?”

    秦晓不说话,只是怔怔地站在被他推离的位置,泪眼朦胧。

    男人望着她的表情,语气瞬间变得讥诮无比:“别是告诉我,你还爱我。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

    陆文涛掀了下眼睑,像是没听清:“什么?”

    秦晓声音沙哑,轻声说道:“文涛,我爱你。”她认命般地闭上双眼,“一直都爱着你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她听见男人低声骂了个脏字,然后扯着她的手腕往一旁的走廊大步跨去。他的动作和以前大相径庭,一点儿也不怜香惜玉,甚至可以算得上有些粗鲁。

    秦晓被他按到墙上,手腕已经拽出了一圈红印子,她看着男人山雨欲来的神情,有些怕地挣扎了一下。

    这小小的举动像是引爆炸.药的燃线,陆文涛攫住她下巴,力道很重:“你到底想干什么,啊?”

    “你想看我被你玩得粉身碎骨,连渣子都不剩,是吗?!”他额前爆出青筋,是盛怒的状态,“秦晓,你他妈把我当什么?!说爱就爱,说不爱就不爱,我是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吗?”

    秦晓讷讷地说:“我……我不是这样想你的……”

    只是因为看到他就无法自已,还是想靠近,还是想拥有,哪怕前方是滚烫的烈火。

    曾经因为不想拖累他而离开,但现在她没有任何负担了,是不是……还有机会和他在一起?

    如果向他解释缘由的话,他会谅解吗?

    “够了!”耳边猛然响起陆文涛的喝止,他神色冷厉又压抑,像是为了尽力平复自己,缓缓地道,“我不会再陪你玩这种游戏。”

    秦晓张了张嘴,看到他望向别处:“我有女朋友了。”

    天打雷劈的一声,直接将她的灵魂碎裂成两半。

    他有女朋友了,秦晓靠着墙的脊背发软,那她对他这样的行为算什么?!

    是不知羞耻的纠缠。

    心里最后一丝希望也湮灭,原来幸福被打碎之后不能妄想复原,他们之间错过的还是太多了。

    秦晓蓦地推开他,向前跑去,谁知没两步脚底就传来钻心的疼痛,鞋子的跟太高了,她不慎摔倒在地。

    男人就在后面看着她,好狼狈,尽管她没有回头,但也知道此刻他的目光一定是满含冷意。

    秦晓啜泣了两下,把鞋子脱了,扶着墙站了起来,艰难地行进着。

    她的步伐却一瘸一拐但速度不慢,像是在避着身后什么洪水猛兽,陆文涛怔怔地看着,半晌自嘲地低笑了一声。

    他简单整理了一下被弄皱的腕口和衣领,一潭平静的池水被她猝不及防地搅乱,也没心思继续呆下去了。

    陆文涛单手插兜,打了个电话出去:“喂,你今天不是也来了?”

    那头应了声,他道:“陪我出来喝酒。”

    -

    魏杰赶到包厢的时候,一瓶威士忌已经少了一半,他走过去把男人手中酒杯拿下,斥道:“别这样喝。”

    陆文涛不甚在意地笑了下,魏杰坐下看他,欲言又止:“……哥,怎么了?”

    他半开玩笑道:“你一单身汉喝酒还这架势,不知道的以为失恋了呢。”

    陆文涛动作一顿,仰头把杯中酒一口闷掉。

    魏杰打量他模样,无声地叹了口气,他给自己斟了酒,也干了一杯。

    瓶中威士忌肉眼可见地变少,两人之间几乎无话。

    少顷,魏杰停了下来:“哥,把我叫过来喝酒,好歹要说缘由,事情哪能憋在心里呢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陆文涛终于抬眼看他,眼神已失了清明,染上几分醉态。

    他嗓音沙哑地道:“刚刚,在晚会上,遇到初恋了。”

    魏杰心中了然——他早知道表哥心里有个白月光,甩了他还让他念念不忘。为了这个,表哥这些年都没有再交过女朋友。

    男人望着某处出神,逐渐陷入回忆之中:“她很漂亮,笑起来特别甜,唇边有两个小小的梨涡,眼睛弯弯的像星星,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,我就被她吸引,不由自主地动心。”

    “我把她的喜恶摸得一清二楚,每天都蹲点制造各种巧遇,偶尔也以朋友的名义送些礼物。她大概也知道我在追她,有一天就问我,能不能跟我谈一谈。”

    “我说好,晚自习结束后我带她到了后山,本来想跟她告白,但是看着她却没忍住,直接亲了上去。”

    绵延的路灯照映下,两道交织的身影无限拉长,年轻的男孩热烈直白,将心中爱恋付诸唇舌。

    陆文涛低低笑起来:“当时亲完之后,她真的好害羞,连正眼也不敢瞧我,只是盯着地面,问我什么意思。”

    “我说,还能有什么意思,喜欢你的意思。”

    “她嗔我一眼,说你真讨厌,不经我同意就做这种事。”

    少女脸上粉色霞云烂漫,在昏暗的灯光下也一清二楚,她心中也是欢喜着他的,这个认知让陆文涛心生激荡。

    他不要脸地抱住她,说那我现在请求你,可不可以再亲你一下。

    她没同意,也没推拒,只仰着小脸,满含娇羞地看着他。

    陆文涛没再犹豫,低头重重吻了下去。

    回忆到这里戛然而止。

    男人喃喃道:“那时我们真的很好,我不明白,后来为什么……”

    曾经的种种甜蜜难道是虚妄吗,为什么他就被那样抛下了。

    是她不要他了,不是吗,为什么要回头,再给他难堪。

    那样的痛彻心扉,刮骨疗毒都洗不干净,他不想再承受第二次。

    本以为魏杰会笑他为了一个女人把自己折磨至此,没想到对方表情复杂,半晌说道:“哥,我也给你讲个故事,好不好。”

    “嗯?”

    “从前有一个女孩,她在高中的时候遇到自己的初恋。两人爱得轰轰烈烈,女孩很喜欢那个男孩,可是女孩的家里不允许。”

    “面对母亲的斥责和打骂,她没有放弃,坚定地要和男孩在一起。”

    “然而就在高考结束,要与男孩一同奔赴美好未来的时候,她的弟弟确诊出白血病。”

    “女孩的父亲因公殉职,母亲没有工作,这样的重担快要把整个家庭压垮,她只能省吃俭用给弟弟治病,白天上课晚上打工,有时候连觉都睡不成。”

    “男孩的父母本就对她的家庭情况颇有微词,女孩深觉自己配不上他,不愿连累他,便告诉他说,自己不爱他了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随着魏杰的叙述,陆文涛的神情越来越震动,眉心揪成一团。
    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