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章 绯闻-《公关先生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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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哪一行?”

    “跟你现在干的是同一行。”

    方馥浓露出惊讶表情:“品牌企业,尤其是时尚行业的品牌企业和别的公司很不一样,它前期投入十分惊人,看来那个男人确实很大方。”

    李卉转移话题:“我记得你第一次带我去酒吧时,为我点了一杯sexyonthebeach,你告诉我鸡尾酒也会说话,点这样的酒就表示这个男人对这个女人感兴趣,停留在肉体层面;而如果一夜温存之后,一个女人不想让醒来的情人看见自己隔夜的残妆,就表示这个女人对这个男人感兴趣,感兴趣到不只想上他的床,还想嫁给他。”

    这事方馥浓也记得,不置可否地笑了笑。

    李卉摇头,继续说下去:“你们男人总把自己看待成一个猎手,蛰伏、守候、确定目标、欲擒故纵……可女人大多时候要简单得多,如果一个女人喜欢一个人,即使嘴里不说,她的行为、态度乃至眼神都会把她的心思泄得一清二楚。”

    “所以呢?”方馥浓挑了挑眉,对方的回忆并未唤起他的热忱,“我们现在要开始叙旧了吗?”

    对于与昔日恋人重逢一事,方馥浓并不怎么入戏。这些日子战圆圆缠他缠得厉害,令他大为头疼。在方馥浓眼里,战圆圆那种“过家家”似的喜欢根本不足以称为男女之情,但管它呢,那个女孩就是发了疯又入了痴,非摆出一副“非君不嫁”的架势。

    他现在不想与任何一个女人产生情感纠葛,无论是一个大学刚刚毕业的女孩,还是差一点与自己步入婚姻殿堂的女人。他一直认为自己最可能结婚的时候就是六年前,那一次他没有走进礼堂,这辈子也就注定与婚姻无缘了。

    “我不是为叙旧来的。”似乎看出了对方的不入戏,李卉笑了笑,补上一句,“我想请你来为我工作,为表我求贤若渴的诚意,我还打算替你还清那笔借贷。”

    这是这个星期里第三个打算给他三千万的人,当然在方馥浓看来,李卉才是第二个。

    而且李卉的好意更体贴,更聪明,也比战圆圆的更教人无从拒绝。她说,她不是借钱给他,更不是送钱给他,她是投资,投资他在南非的生意,只要他愿意就可以随时离开,她要的只是利益上的回报。

    不得不说,方馥浓确实有点动心。

    白天燥,晚上凉,天空中云絮低垂,习习凉风扑面而来。

    方馥浓在这头与昔日女友旧梦重温,那头的滕云与许家母子正同桌吃饭。

    滕云与许见欧之间的感情虽然陷入了危机,但跟许妈的关系却是日进千里,他隔三差五回去看她,有的时候与许见欧一起,有的时候独自一人。许爸离退休不远,正卯足了劲儿发挥最后的余光余热,向来自视甚高的许妈闲来无事与自己这半个儿子聊一聊,倒越发察觉出他身上的可贵来。

    比如他记性好,自己提过哪些想吃的想用的,第二天总能看见他捎过来;比如他肯用功,改掉以前那一身怀才不遇的酸腐气质,在新的环境里也就风生水起了。

    许妈没给伤愈不久的儿子夹菜,倒添了一筷子响油鳝丝给滕云,对他说:“你上次让人送来的按摩椅挺不错的,你爸爸说比那些盲人按摩师还地道,他的肩周炎和腰肌劳损好像一下子缓解了不少。”

    滕云笑了笑:“日本人的东西嘛,价格虽然不算低,但品质总是有保证的。”轻描淡写一句话,四万多块钱人民币也就是“不算低”。

    饭吃了一半,许妈忽然想起了不知道谁提过一句方馥浓受了伤,便问儿子:“小方他怎么了?怎么好端端地被人捅伤进医院了?”

    许见欧刚要回答,滕云已经抢在了他的前头:“他欠了很大一笔高利贷,还不上了,所以被寻了仇。”

    “这是怎么回事儿?”许妈大惊,连手里的筷子都放了下,“他怎么会借高利贷?!他不是生意做得特别好么?”

    “有些人是外强中干,表面上看着风光无限,其实穷得和乞丐一样。”滕云一边说话一边给许妈夹菜,喊她一声,“妈,吃菜。”

    “不像啊。”许妈摇了摇头,啧啧感慨起来,“这孩子长得好,头脑活,我一直觉得他肯定会有大出息。”

    “长得确实好,可如果真的头脑活就不会卖车卖房,两套别墅都抵押了出去,还差点被人捅死在街角旮旯……”

    “滕云!”这种冷嘲热讽的态度让许见欧不太满意,出声打断了对方。

    滕云冷冰冰地看了情人一眼,转眼又堆上一种十分突兀的笑容看着许妈,问她:“妈,爸觉得那茶叶好不好?如果他喜欢,我可以让人再送些过来。”

    “你爸再过几个月就要退休了,这会儿估计是得上了退休综合症,宁可在外头瞎忙也不太肯回家。”许妈叹着气,又把话题扯回方馥浓身上,“看来确实是我看走眼,小方这孩子太自命不凡也太好高骛远,爬得高摔得重,他比不上你,一步一步走得踏实,让人放心。”

    “方馥浓这个人向来擅长唬弄人,不过,路遥知马力,日久见人心。”难得获得肯定,滕云的脸上总算浮现真心笑意,关切地又问许妈,“妈,你有什么想要的不妨告诉我,见欧忙着电视台的新工作,可能这些日子都没怎么顾及到家里。”

    许妈想了想,还真有。

    “你爸也快退休了,我们年纪都大了。家里现在有的三套房子都没电梯,平时上下楼梯也挺吃力。我最近看中一套房子,黄浦江边上的新楼盘。不止有电梯,沿岸江景房看着也舒服。但是我和你爸这年纪了再去卖房换房的不太合适,你看你们小两口有没有这个预算?”

    滕云心领神会:“现在房产税也厉害,不到万不得已也没必要卖房子。你看中的房子具体在哪里?我和见欧去看一下,如果真的合适,我们就买下来,你和爸住进去,就当替我们看房子了。怎么样?”

    这回答正切心意,许妈又给这半个儿子夹了菜:“反正我们百年以后,这房子还是你们的。还省得以后国家又开征房产遗产税。”

    一直沉默进餐的许见欧终于忍不住开口:“可是,黄浦江边上的江景房少说六万一平,你哪来的预算?”

    “这你就别管了。”滕云没想理他,只抛出冷冷淡淡几个字。

    这顿饭吃得味如嚼蜡。面对莫名投合的母亲与情人,许见欧发现自己倒成了外人。他拿捏不准到底是什么让他们之间的关系起了变化,但个中滋味非比寻常,这种变化既令人欣慰,也令人心惊肉跳。

    晚餐过后,许爸果不其然来了电话说不回家,许妈便招呼着小俩口住下来,反正换洗衣物什么的家里常备着,客房向来干净。

    这个地方蓦然有了家的气息。以前许妈的态度冷淡得甚至巧妙,滕云从不讳言这个地方带给他的不适感,让他如同一条被晾在岸边的鱼,被日光曝晒,被海水阴干。可最近家里遭逢的变故太多,自儿子受伤以后,这个女人好像一夕间就懂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,前后态度截然不同。

    许见欧洗完澡走进卧室的时候,滕云还在楼下与许妈聊天。楼下传来阵阵笑声,这阵子电视里正在播放一部医院背景的连续剧,收视不高,但胜在情节紧凑、制作考究。同为医生的许妈与滕云很有共同语言,俩人一边看电视,一边就里头的医护情节展开讨论。

    看滕云不顺眼的时候只觉哪儿都不顺眼,说什么错什么,多说多错,不说也错,可一旦抛除偏见,许妈便察觉出对方学识渊博、言之有物,还挺惹人喜欢。

    许妈年轻时候就极其重视养生,至今保持着每天睡前一杯红酒的习惯,所以年近六旬依然风韵绰约,脸颊如鸡蛋白般饱满光嫩。这会儿两个人聊得兴起,小酌变成了对饮,不知不觉就都多喝了些。

    趁着许妈在按摩椅上小睡歇息的时候,滕云上了楼。他带了点酒气,但还不至于喝醉,摸进房间时许见欧已经睡了。

    滕云坐在床边,低头看着情人的睡颜,伸手抚摸起他的后背。手术之后许见欧瘦了许多,脊骨的曲线硌着他的手掌,滕云的手势逐渐温存轻柔起来,目光里带着怜,也带着恨。

    他受的苦自己感同身受百倍千倍,为什么这人偏偏对自己的付出视而不见?

    抚摸一晌对方就醒了。床上的男人刚刚睁开眼睛,一双喷着酒气的嘴唇就封了上来。

    “滕云……我妈还在楼下!”

    求爱的动作突兀地停下,滕云的声音连同他的身体一同降至冰点,他问:“如果是方馥浓就可以吗?”

    “你——”

    一个音节还未发出,滕云已经起身了。他摔门而去。

    两个人在“老妈菜饭”那儿一直坐到对方打烊。其间倒是李卉说的多,而方馥浓更多扮演了聆听者的角色,他去的地方不少,这个女人去的地方更多,方馥浓大多时候为自己的事业奔忙,李卉则是走马观花出去旅游。

    谈话内容令这个男人表现得神魂远驰。他犯不上羡慕一个喜好旅游的人,但他的事业心与好奇心从不矛盾,他想站得更高,他想走得更远。

    李卉笑言而今回来自己是落叶归根,方馥浓也就顺道起了回家的念头。

    但他是水中萍风中絮,他的家乡在五湖四海,四面八方。

    他本就不可能在觅雅耗一辈子,何况现在看来,那个战逸非根本是稀泥糊不上墙。

    “很晚了,如果不想这个时候进门吵醒你的姨妈,不妨去我家坐坐。”

    事情到了这一步,接下来的发展他们都心知肚明了。李卉的邀请单刀直入,方馥浓也没拒绝。

    看见李卉停在地下停车场里的车,方馥浓是完全信了这个女人过得不错。一个女人竟然开着黑色的进口捷豹,车不便宜,而且车型大气炫目,绝非一般的情儿和三儿喜欢的款式。

    李卉的家在浦东的高档别墅区里,奢华得过了,那些昂贵的、稀奇的东西被她搜罗过来,跟石子儿似的砌在家里。

    客厅的墙面上铺设着几幅巨型kv海报,六位红极各自领域的巨星,一个似鲜花盛开般的logo。

    方馥浓在其中一张面前停下脚步,仰头望着里头那个被ps修饰得毫无瑕疵的女人,微眯了眼睛,问:“你是‘花之悦’的老板?”

    “是的,早在美博会上我就看见了你。”李卉翘了翘嘴角,有些戏谑地说,“你和你的那个帅哥老板从头到尾黏在一起,看上去像是一对。”

    “龟儿子才跟他是一对儿。”提到战逸非,方馥浓不满意地咳了两声,又问,“花之悦与正业集团有什么关系吗?”

    李卉没否认,露出感兴趣的表情:“你怎么知道?”

    “美博会的主办方临时铺设的红毯,可见对这几位巨星到场毫无准备。能够临时调动那么多寰娱的一线前来助阵,很难让人不去猜想是不是自家人。”停了停,“何况你出手太阔了,一般的企业做不到这样。”

    李卉笑着点了点头:“我说了,他对我很好。”

    “那个人……难道是严中裕?”方馥浓至今不知道让自己结不成婚的富翁姓何名谁,提及他也一直用“那个人”代替。

    李卉摆出默认似的表情,方馥浓反倒笑了,被人撬墙角的事儿一辈子不想经历第二次,若对象是个脑满肠肥的土财主他得当场呕血,但现在对象是正业集团的老总,总算面子里子全给足了。

    “上一个留宿这里的男人跟你身材差不多,你可以穿他的衣服。”似乎知道对方要说什么,李卉补上一句,“新的。”

    见方馥浓仍然停在巨幅kv前若有所思,李卉便又笑着催促他:“你先去洗澡,故事很长,我一会儿慢慢告诉你。”

    胸前的伤口可以沾水了,但动一动还是疼得厉害。方馥浓在花洒下淋浴,没一会儿身后就出现了一个人。

    他们太熟悉彼此的身体,以至于时隔多年再次相见,也能迅速跳过从陌生到相熟的寒暄过程,直接进入主题。

    一种来自印度的熏香气息满布卧室,女人自己也喷了一些热情似火的香水。两种香气盘桓交织,迷离如梦。她跨坐在方馥浓身上,半湿半干的头发完全散下来,长度惊人,像浓密的水草一样几乎把她整个人吞没。一个三十三岁的女人仍然敢于在这样一个夜晚素颜朝天,委实勇气可嘉。

    她低头看着他,长发泻落在他的胸膛上。

    唇、鼻、眉、眼全都无可挑剔,这个男人依然漂亮得惊心动魄。在分手后很长一段不可见光的时间里,这个男人是她的仇雠与至亲,她一样的痛苦,一样的后悔,一样的不甘心。

    可现在的她早过了憧憬爱情的年纪,跌跤多了的人总不可能一直那么不识路。

    两个人一上一下地平行对视。方馥浓微微皱眉,嘴唇抿起,注视着李卉的眼睛。曾几何时他认为这个女人长着一双世间最漂亮的眼睛,可直到认识了战逸非,才发觉原来人外有人。

    胸前的刀口依然很疼,如果眼前的人是战逸非,那么拼死一试河豚倒也无妨。

    这么一想便有些扫兴,女人看出对方兴趣寥寥,便问:“你在想什么?怕让你那个老板情人知道?”

    “你别激我。”方馥浓无赖地笑了,“我现在身负重伤,一激就得吐血。”

    “放轻松点。我并不想嫁给你,我也不会嫁给你,我只想找个人来排遣一下寂寞。”李卉笑了,“你并不是受到我邀请的唯一一个男人,在你之前这里来过不少人。”

    “严中裕……不知道吗?”

    “怎么可能不知道。寰娱旗下那么多男艺人,捧谁只是严中裕一句话的事情,而很多时候只取决于我对他们满不满意。”女人耸了耸肩,“我说过他对我很好,他允许我带男人回家。他知道我不可能离开他。”

    “他不介意?”将心比心,是个男人都得介意,否则他也不会为了那两本杂志大光其火。

    “我不是来找你叙旧的。你常说‘勿负良辰’,我们稍后再说。”

    女人俯身与男人接了个吻,试图去握那根半*的玩意儿,结果却突然被对方翻身而上,抢占了主动的位置。

    两个人回归了传统的男上位,李卉微眯了眼睛,嘴角似是而非地翘着:“怎么?硬不起来?”

    “龟儿子才硬不起来。”

    对方这次前来不亚于雪中送炭,而且他又无须为此负责,按理说这个买卖只赚不亏,他本该甘之如饴才对。但他很快就想起一个男人,想得兴味寡然,方馥浓放开被压在身下的女人,站起身:“你不是武则天,我也不是张易之,何况医生也劝我两个月内守身如玉。”

    也是实话。

    “我以为穷成你这样,已经没资格对别人的好意说‘不’了。”

    “怎么说。”男人的嘴角迷人一勾,态度还算诚恳,“你知道我的事情不少,也应该知道我目前的情况有点复杂。”

    “没关系,我可以等。”也不强人所难,李卉从床上起来,走出几步蜷缩在沙发上。她不知从哪里摸出了烟,点燃以后就开始吞云吐雾。

    印象中这个女人是不抽烟的。

    爱是做不成了,两个人只能聊聊天。方馥浓从李卉手里接过烟,屋里飘起款款白雾。

    “他那个人没外头传言得那么不好亲近,其实脱光了看,也只是个身形松懈又浮肿的中年男人罢了。”李卉率先开口,谈及了严中裕,“他那么纵容我,是因为他自觉欠了我。他亲手弄掉了我的孩子,我再也不能生育了。”

    对于严中裕而言,李卉是第一个主动提出要生一个孩子的女人。

    “那天我伺候他伺候得很尽兴,他很满意,问我要什么,我说我想要一个孩子。可是他不同意。他的事业与他的丈人密不可分,他的老婆是一个离奇大度的女人,他们之间也有着最离奇的约法三章,他老婆同意他在外面有女人,但绝对不能有孩子。”

    这么多年来,每个严中裕的情人都恪守着这条规则,事实上挥霍不尽的金钱已经填补了她们的空虚,等到这个男人腻歪的时候,她们还能再去找个好男人。情儿们全无与中宫皇后一较高下之心,也自认压根犯不上。

    李卉也没有。那一刻她母性泛滥,只是不管不顾想要迎接一个新生命的到来。

    严中裕当然为此勃然大怒,甩手就扇了她一个嘴巴,冷冷斥责:“你再说一遍。”

    “再说多少遍也是一样的。”李卉嘴角出血,神态平静,“我已经怀孕近三个月了,我要生这个孩子。”

    严中裕甩手又给了李卉一个嘴巴:“你再说一遍。”

    “我要生这个孩子。”

    “你再说一遍。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鼻血滴滴溅落,李卉被打得鼻青脸肿,可她仍然不改初衷,坚持要生下这个孩子。

    “我要生这个孩子。我不会来找你还有你老婆的麻烦,我会带着这个孩子隐居起来,我不要你一分钱,我会想尽办法不让他冻着饿着,我会把他养大。”

    “那就打掉这个,你随便再去找个男人生一个,我不会管你。”

    “不要,我就要生这个孩子。”李卉手摸腹部露出微笑,那个笑容出现满是血污的脸上显得光彩熠熠,她说,“我已经是他的妈妈了,我能感受到他在踢我的小腹,我怎么能不要他呢?”

    严中裕大怒而去,李卉知道事情绝不会以这个男人告负而结束,第二天她就收拾行礼,打算找个地方躲一阵子。

    躲了不不到半个月,只是外出买一点酸杏的时候被人盯上了,整个被流氓虐打的过程非常蹊跷,那两个人只对着她的肚子拳打脚踢。

    被救治到医院之后出现了更蹊跷的事,医生用了一种可能会造成严重子宫大出血的药物,然后就因此顺理成章地摘除了她的子宫。

    没人可以在严中裕身边留上超过两年的时间,因为严中裕会腻,严中裕的妻子也不喜欢。

    唯独失去了生育能力的李卉被允许留下。因为严中裕的妻子一边手持剪刀摆弄瓶中花卉,一边和身旁的女佣笑言,我们老严永远知道送我什么礼物最讨我欢心,唉,那个女孩子年纪轻轻的,怪可怜的。

    细腕轻轻一抖,一枝开得正盛的花朵便剪折在了地上。

    一个女人被永久剥夺了成为母亲的权利,手术之后还将产生一系列生理或心理上的问题。

    始作俑者是严中裕还是他老婆已经不重要了,李卉本能地更愿意相信是前者。从病房里醒来的她声嘶力竭,痛不欲生。但她很快清醒地意识到摆在自己面前有两个选择,继续如同歌寮女子在这个男人面前强颜欢笑并最终被他抛弃,还是愤怒地质问对方不仁不义然后主动离开。

    两个选择都蠢透了。

    李卉决定殊死一搏。她在前来探望的严中裕面前嚎啕痛哭,形象全无地扯着嗓子尖叫:“我什么都不想要,我不要钱!不要地位!我只是想要一个和你的孩子!我只是想要一个和我爱的男人的孩子……”

    纵横商场数十年的严中裕绝不至于辨不出何为真情,何为假意。但一个男人总是愿意自欺欺人地相信,相信人过中年的自己还有让年轻女孩成魔成狂的能力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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