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三章 花开之时-《与狼共舞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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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五点整,司徒淳穿着一件黑色短裙走进店里。黑色本就显得她纤瘦,再加上肩上很大的挎包,让她看起来柔弱得让人心疼。安以风以最快的速度走过去,抓起她刚在医院包扎好的双手看了看,又轻轻放下。

    她深深地望着他脸上的伤痕,在碰到他视线时,急忙避过。

    他接过她的包,掂了掂:“这么重!什么东西?”

    “信。”

    “这么多?不是你给我写的情书吧?”

    她看着他。他独有的放荡不羁好像是刻在脸上的,永远不会消失,即便心上的伤口溃烂,他照样摆出安以风式的坏笑给人看。

    他似乎想让每一个人都知道,他安以风就是个没心没肺的地痞流氓,谁能把他怎么样?

    司徒淳扬起嘴角,笑容灿烂地说了三个字:“你做梦!”

    他如释重负地拍拍胸口:“那我就放心了!我这个人从小不爱学习,一看见字就头疼。让我看这么多情书,你还不如杀了我!”

    “是吗?”她沉思了一下,笑着说,“那你拿回去一个字一个字地看,一个字一个字地背,背不下来就别让我看见你!”

    “不是吧?!我以前以为我的小学老师是全世界最恶毒的女人……”

    他看见司徒淳妩媚的眼睛瞟了他一下,神魂颠倒的同时,义正词严地说:“现在也这么以为!”

    “是吗?那我呢?”

    “你是最善良的女人,我都要爱死你了!”

    这世间有几人甘愿苦中作乐?安以风心里有多苦,除了他自己,没人能真正了解。

    但他知道,他和司徒淳从相识起便注定聚少离多,分别又不知多久能再见,所以他深刻地懂得一个道理:愁苦只需留给自己,调情自然要抓住时机!

    花开堪折直须折,莫待无花空折枝。

    安以风和司徒淳说笑着走到桌前坐下。这让对面某对蜜月期就分居的夫妻非常深刻地认识到什么叫“夫妻吵架,床头打,床尾和”。

    韩濯晨靠在椅背上,幽深的目光打量着对面的司徒淳:“转眼十年,没想到我们两个人还能坐在一起喝咖啡、叙旧。”

    “真是世事难料。”司徒淳笑着看看对面的芊芊,又看看韩濯晨。

    他们并不是很亲密,没有缠绵的搂抱,也没有刻意牵手。但他们桌上的杯子把手是朝着两个方向的,也就是说,他们喜欢用远离对方的那只手做事,另一只手会时刻为对方留着,以备不时之需。

    这叫默契,绝非一朝一夕养成的习惯……意识到自己的职业病又犯了,她收回不礼貌的目光:“听amy说,你想找我谈谈?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韩濯晨的声音有点儿冷。

    “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。”

    安以风感受到两个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,决定适时地调和一下:“叙叙旧而已,你们俩能不能别跟谈判似的,我可没带兄弟。”

    “那是他对我有偏见。”司徒淳说。

    “我对你没有偏见,或许以前有过,但是现在没有了。”韩濯晨淡然地说道。

    气氛一下子缓和了,如同石子落入泥沙沉淀的水池,水不再清,泥不再浊,黑白也不再那么界限分明……韩濯晨的表情自然也不再冷漠:“我知道,这些年你挺不容易的。”

    “是啊!估计我抓的罪犯还没安以风打死的多。”她挑了挑眉梢,看了一眼安以风,“有时候看见作恶多端的犯人还逍遥法外,我忍不住想,安以风什么时候能把他打死,我们也省得没日没夜地查!”

    安以风捧着她的手,一副肝脑涂地的样子说:“你早说啊!你给我列个名单,我保证一个不落!”

    她瞪他:“名单第一个名字若不是你,我都觉得对不起你!”

    “那正好!”韩濯晨适时地把握时机,“我找你就是谈这个事,安以风不忍心逼你……所以我给你提两个建议。第一,你离婚,嫁给安以风;第二,我把安以风扔海里,省得他天天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,我看着心烦,你看着也烦!”

    司徒淳毫不犹豫地回答:“你把他扔海里的时候记得通知我,我不亲眼看着他死,心里不踏实。”

    韩濯晨点点头,对失神望着酒杯的安以风说:“我懒得费劲,你自己看着办吧。”

    说完,他伸手搂住坐在一边单手托腮偷笑的芊芊:“我们走吧。”

    “哦!”芊芊一句话都没多问,对司徒淳眨眨眼,“你们慢慢聊,有空给我打电话。”

    夜凉如水,清灯点点。

    韩濯晨揽着芊芊坐上车后,并没有启动车子,而是靠在椅背上松了口气。

    芊芊问韩濯晨:“我怎么没看出chris的痛苦和为难?”

    “是!她回答得很果断。”

    “那你有没有发现anthony和安以风有几分神似?尤其是他们说话的时候,表情特别像!”

    韩濯晨的瞳孔没有了焦距,眼神飘向远方:“是一模一样!

    十七岁的安以风也有anthony那样的眼神,善良、坦诚……也有那样的笑容,宽广得能容得下天地……可惜,帮会选择了他。”

    “你的意思是……”

    “如果我没猜错,anthony是他的儿子。”

    “那你刚刚为什么不告诉他?”

    “这是司徒淳的权利。”韩濯晨摇摇头,语气中带着体谅,“十年的委屈,不变的等待,她不亲眼看见安以风的煎熬以泄心头之恨,又怎么能甘心?”

    芊芊笑着趴在他的肩上,手指玩着他耳边的发:“你就不怕安以风今晚去跳海?”

    “跳也不冤!”他的脸上泛起近日以来唯一一次轻松的笑意,“我还以为事情有多难……人家摆明了是在用感情折磨他,他还看不出来……”

    “感情啊,就是旁观者清,当局者迷。”

    迷没关系,问题是安以风这种人执迷不悟!明明自己感情谈得晕头转向,还总鄙视别人不懂感情,说他思想不纯洁!

    他暗示安以风多少次了,别说那么多废话,直接抱上床算了,安以风偏偏不信!

    收回游离的目光,韩濯晨垂眸看着肩上的芊芊,指尖挑逗地在她的唇瓣上抚弄。她想躲避,他及时按住她的身体,侧过脸,含着她娇小的耳垂轻舔。

    她的眼眸变得迷乱,双唇微启,呼吸急促:“别这样。”

    “今晚,你能不能让我见识见识……你所谓的‘宁死不从’……”

    天边,有个声音在叹息:男人啊,有仇必报也不是好事啊!

    茶室内,幽暗的灯光映着琥珀色的酒。安以风凝望着酒杯中微微荡起的涟漪,看得眼睛酸了,疼了。

    “我和他真的那么难选择?”

    司徒淳转过脸看着墙壁上一个又一个她写下的“waiting”:“我问过自己很多次,为什么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只有短短的几天,我却用了十年都忘不掉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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