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章 幸福一直停留在那个地方-《良言写意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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去机场的路上,路过m大的大门,写意又朝车窗外张望了下。
“要回去看看?”他问。
“不了,一个人也不认识了。”她摇摇头。
“我也是这所学校毕业的。”他说。
“是吗?”她惊讶地掉过头来说,后来才想起来来,似乎听小林说过。他以前读书很厉害,后来还拿到全额奖学金去海德堡大学留学。
在回a城的航班上,写意又开始找话题。
“看来我俩真有缘分啊,一起念过好多学校,会不会以前在某个地方遇见过?”她笑眯眯地念叨。
“也许。”他掉过头去看另外一边的窗户。
“不过你这种人,多半正眼都不看我一下,是不是?”
“嗯。”他没注意听她说什么,一走神就“嗯”了一下。
“嗯什么嗯?”写意的五官皱在一起,“你应该说‘不是啊,我厉某人觉得沈小姐沉鱼落雁、闭月羞花、学富五车,所以对沈小姐一见倾心、相逢恨晚’。”
“要起飞了,坐好。”他止住笑意,说。
飞机升入高空以后进入平稳期,他找了张报纸来看。
“我有一个问题。”她解开安全带,将脑袋靠在他的肩上。
“嗯?”
“为什么会喜欢我?”
“什么为什么?”
“我好平凡的,虽然心地善良,虽然有正义感,虽然心灵很美,虽然长得也不差……”她“自卑”地说,“可是为什么你偏偏喜欢上我了呢?”
他放下报纸,想了想说:“我有说过我喜欢你吗?”
“……”
呃,确实没有。她有些沮丧。
过了会儿,写意又轻轻地叫:“阿衍。”
“什么?”
“你很爱以前那个人吗?也叫你阿衍的那个。”
他没有回答。
“为什么要分开呢?”她又问了一次。
本以为永远也得不到他的答案,没想到他却放下报纸,透过写意的脸庞看着窗外的云海,许久之后才开口。
“我做了蠢事,伤害了她。”
“那……你们还相爱吗?”这是写意最关心的问题。
“不爱了。”他淡淡地说。
可究竟是他不爱了,还是她不爱了,还是两个都不爱了,统统都没有向她说明白。可惜,他却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。
这一天,杨望杰和尹笑眉去超市买食材,却不想看见了写意与厉择良。
“这个好像比较适合卷发。”写意在拿着两瓶洗发水慢慢研究它们的区别。
“那就买那个。”厉择良说。
“其实我也好想烫个卷发。”她说。
“以后再说。”他一边说,一边将另一瓶洗发水放在推车里。
“阿衍,我剪成短发会不会好看些?要不然挑染成酒红色?”
他在前面推车,她追着他问。
“就现在这样吧。”
“为什么?我想改个发型的。”
“长得就丑,怎么改都是一回事。”他说。
她倒一点不生气,沾沾自喜地跟在后面慢悠悠地说:“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,我都丑成这样了,还有个人喜欢得要死。”
“估计此人是后悔得要死。”
“……”
走了几步,她又问:“你说我弄成卷的怎么样?”
“不许剪,不许烫,不许染,除此以外,你想怎么弄都可以。”
……
他俩一路絮絮叨叨地说着话,从那边走过去,并未注意到对面的杨望杰和尹笑眉,虽说他俩没有手牵手,但是亲昵的态度显而易见。
杨望杰从未见到那样撒娇的写意,也没想到多日不见,她已经和厉择良走到了一起。他知道最近厉氏有个大手笔,已经投资到b城的开发项目中了。听说最近在和东正集团合作蓝田湾,已经率先投资了几个亿。
这个,出乎很多人的意料。但是当年,若不是厉择良出人意料地买下业兴的烂尾工程,怎么轮得到厉氏企业后来在地产界叱咤风云?当时若有一丝闪失,刚经历过风雨的厉氏便有可能化为乌有,可是他却成功了。如今看来,他又找准了契机。
如果她中意的是这样的人,那他也只有自叹不如了。
“呃,那不是沈小姐吗?”尹笑眉说,随即又看到了旁边的厉择良,“结果他们真在一起了啊。”她还记得上次哥哥婚宴时,他俩就坐在一起。
“嗯,还要买什么?不买就走吧,估计你哥在家等急了。”杨望杰答。
“我和厉择良也是校友哦。”尹笑眉回家在厨房里准备东西的时候,想起什么地说道。
“m大?”
“是啊,但是我进学校的时候他就毕业了,所以只是听说过这号人物,我们是校友。他那个时候就好优秀的,还拿了全额奖学金去海德堡大学留学,虽说后来没毕业就回来了,但绝对不像我连m大都是靠老爹开后门才进去的。”
“你们一群小女生,只要见着长得好、有点家世的,就认为人家优秀了。”
尹笑眉故意嗅了嗅鼻子,“怎么厨房里有股酸味儿?望杰,你是把醋坛子弄洒了还是自己在吃醋哦?”
咯咯笑罢,她却接着说:“他在学校读书那会儿,根本没有人晓得他是b市厉家的小少爷,所以并没有在学校引得什么轰动,都是他后来功成名就以后被邀请来参加校庆,我们才听说学校出了这号人物。”
“他的腿一直都是那样?你们也不介意?”
“大学时腿是好的,据说还爱打篮球来着,后来不知道怎么的,好像是在德国出的车祸吧。”
“车祸?”
“什么车祸?”哥哥尹宵插嘴,伸了个脑袋进来问。
“我们说厉择良的腿估计是在德国出的车祸。”
“德国?不是吧?我怎么听说是在b城呢?”尹宵说,“因为当时这事,商界内还小小地轰动了一下。”
“轰动?”尹笑眉问。
“以前听过别人说,有八卦周刊揭露那车祸是蓄意谋杀。不过说不准,现在的报纸就是唯恐天下不乱,后来传来传去的很不像话,大概是有损企业声誉,厉家就出面封锁了消息。”
“啊?”听到尹宵说到此处,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张大了嘴。
他俩还没来得及问,尹宵就被老婆叫了出去。
“什么谋杀?”尹笑眉改问杨望杰。
“不清楚。”杨望杰答,“无非是争夺遗产财产之类的吧,有钱人家估计都逃不过这个俗套。”
两人一对眼,又将尹宵捉回了厨房,继续拷问。
“什么谋杀?”
“以前厉氏和海润集团一直合伙做生意。”尹宵娓娓道来,“那两家走得近,一起做shoppingmall,狠狠地赚了一把,但是后来b市那边的餐饮部发生了恶性中毒事件。”
“出人命了?”尹笑眉问。
“好像是有人死了,当时事情闹得很大,对于两家上市公司简直就是毁灭性的重创啊,股票天天跌停盘。而且政府也介入了,就在这个时候,厉氏将海润推了出来,不但拍拍屁股撤资了,还向政府提供大量事件的资料。”
“那海润怎么会那么容易就松手?”杨望杰问。
“是啊,大家都觉得奇怪。”
“是不是海润内部出了问题?”杨望杰分析说。
“大概是吧,如果那样的话,厉氏理所当然地不会替海润背黑锅,于是两家就分道扬镳了。”
“朋友危难都不帮把手。”尹笑眉蹙着眉说。
尹宵呵呵一笑,“商人重利轻别离,这种时刻还管什么朋友不朋友的,自保是关键。那一次,厉氏也是元气大伤,后来索性改投地产了。”
“海润的人还不恨死厉氏了。”尹笑眉继续削着土豆皮。
“也许仅仅是恨还不够。”尹宵说出一句意味深长的话,引起杨望杰的注意。
“还有什么?”杨望杰问。
“海润的老板沈志宏,因此突发脑溢血去世了,海润顿时崩溃。”
“那么后来厉择良车祸,就是他们说的谋杀?海润的人谋杀厉氏的继承人以泄愤?”
“厉氏的继承人?不。”尹宵冲杨望杰摇摇手指,“那个时候的厉择良已经接管了整个厉氏,他就是那次事件的决策者。”
“啊?”尹笑眉放下手中的小刀,插嘴道,“厉学长这么……”她一时找不到不褒不贬的词语形容他。
尹宵笑了笑,接过她的话说道:“歹毒?他本来就不是个一般人。想想那个时候的厉择良才多大?二十五六?惭愧啊,望杰,我们真惭愧。”
杨望杰无奈地笑了笑,那种人一出生就不凡,有什么可比性?若是他和尹宵也是那种家世,也不一定就比他差。
“那车祸就真的是海润的人干的?所以要人家的命?”尹笑眉问。
“不知道,但是车祸在b城啊,那是海润的地盘。”尹宵答。
“谁说是在b城?明明是在德国。”嫂子卿晓月走进来掺和到话题中。
“哥哥说的。”尹笑眉吐吐舌头。
“是在德国吧。”卿晓月淡淡地说。
“你怎么知道?”尹宵随口问。
“你不知道女人很八卦吗?尤其是对英俊的男人更加八卦。”卿晓月做了一个被帅哥迷倒的表情。
“我也很英俊啊。”尹宵说。
卿晓月闻言,故作呕吐状,然后就跳开了。
接下来,一场原本很严肃的厉择良往事发布会以这对夫妻的嬉闹而结束。
杨望杰却久久不发一言,他原来和厉择良这类人是没有丝毫交集的,也谈不上什么嫉妒不嫉妒之类的,是什么打破了他平静的心态?
海德堡大学。
不知怎的,这五个字一直在杨望杰心中萦绕。晚饭的时候,他总寻思着在哪里听到过。倒不是他以前没久仰过海德堡大学的大名,而是就觉得似乎听一个人提起过。
他突然想到第一次见到写意的时候,表姐夫吴委明是这么介绍的:“小沈是海德堡大学的海归哦。”
当时写意还笑着说:“自费去的,因为在m大混不下去了,后来还差点被当掉。”
脑中突现这个场景,杨望杰猛然停下筷子。
“望杰,你怎么了?”尹笑眉问。
“尹宵,你刚才说海润的老板叫什么?”
“沈志宏。”
心不在焉地吃过饭,杨望杰辞别尹笑眉开车回家,一路上越想越觉得有些不对劲。也姓沈?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,写意的老家也是b城。m大、海德堡、车祸、b市,姓沈,这些事情是不是太巧了一些?
有些事情想要求证,拿起电话想拨给尹笑眉,犹豫了下改发短信。
“厉择良比你大几届?”
不到十秒钟,就有了回信。
“大四届,我进校他刚好毕业,怎么了?”
“那沈写意呢?”他写了这条,看了看又删除。他以前好像听尹笑眉提过,写意高她一个年级,而且问沈写意的事,尹笑眉也许心中会起疙瘩。
那么如此推断,写意和厉择良在m大有一年的交集,而后又同时留学海德堡大学,会不会他们的感情不是而今偶然产生的,而是那个时候就建立了?
那么,她为什么不认识他?杨望杰清清楚楚地记得他第二次约写意吃饭,在他的提示下,她才惊异地发现厉择良的腿有问题。所以,她应该不认识他。
可是,海德堡才多大点儿,同时在此留学的中国人不认识也混个眼熟吧?何况还是国内大学的校友。
是因为她的失忆症?
他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,却独独对写意的事情很上心,为了什么?他心里也清楚得很。他犹豫着给写意拨了电话,她似乎待在家里,寒暄过后,杨望杰回到正题。
“听说你找到男朋友了?”他说。
写意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。
“我刚才和朋友在超市遇见你和厉总在一起。”
“啊?”写意知道她和厉择良的事敷衍不了了,只好笑笑说,“我们居然没看到你们哦。你也真是不够意思,都不打声招呼,改天罚你请吃饭。”
“听说你们是大学校友,留学也一起,这样的缘分攒了很多年才修成正果吧?”他又刻意地将论题拐到他想问的焦点上面去。
“其实说起来都惭愧,我和他以前不认识。”写意说。
又说了几句,杨望杰挂掉电话,更加觉得蹊跷。听写意的口气,如果她不认识厉择良,是因为失忆引起的话,那么厉择良也不认识她?
不过,也许写意姓沈真的只是巧合,不可能巧到她恰好就是沈志宏的女儿,否则,厉择良为什么要白白留个仇人家的女儿在身边,像个地雷?
一天之内吸收的信息太多,杨望杰一时间觉得脑子有些乱。
翌日,杨望杰在公司做完工程报表,正好闲下来想起昨天的事情,要满足他日渐膨胀的好奇心,没有私家侦探,却有互联网。
他在网站搜索了下“沈写意”三个字,相关的网页倒不是很多,估计这名字还是不太常见,细细地看了下,有个消息倒是让他想起朱安槐这个人。
“辉沪银行的少东因骚扰下属未果恼羞成怒买凶……”很长的一段新闻,里面有句话:原告律师沈写意。
杨望杰喝了杯水,又继续找下去,却没得到什么惊世骇俗的关于写意的新闻。没有车祸,没有失忆,没有海德堡,甚至没有海润。
“沈写意”三个字,在互联网上几乎就是一张白纸。
就在他要放弃的时候,却在搜索的最后一页看到一句话。
“演员名单:沈蕙……苏写意(法律系)。”
本来这条新闻和他搜索的名字没有直接关系,但是却因为搜索引擎功能强大地将沈蕙的“沈”和苏写意的“写意”凑到了一块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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